观众无情它有意——华语惊悚片的诚意告白年

　　惊悚片一向是国内电影人想要发展却又百般恨铁不成钢的类型片。一惊一乍的吓人方式和走进科学的最终结局也让观众对他们望而却步。投资成本低、受众群体有限、政策不允许、导演编剧功力尚浅等等，都是造成惊悚片这种惨况的原因。投资人不想斥巨资，观众骂导演，导演怪政策，政策“死性不改”，市场陷入一种恶性循环的同时，惊悚片质量却丝毫不见起色。

　　但在今年，《盗墓笔记》、《鬼吹灯》、《朝内81号》几部惊悚大片异军突起，以超高制作规模创造了惊悚片的新标准，大片气势压人，也令观众的兴趣值暴增。其实这种看似突然的发展并非没有原因，《招魂》、《捉迷藏》、《僵尸》等惊悚片的亮眼表现无形中推动了全球惊悚片市场的发展，国内电影越来越大手笔的投资也在一定程度上扩大了惊悚片投资渠道。但无论最终市场表现如何，它们的出现都极具历史意义，华语惊悚片以后要走的路也会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宽。

　　劣势大于优势——惊悚片的步步惊心之路

　　与爱情片、动作片这些商业电影相比，惊悚片在投资成本和票房成功几率上都较高。一部普通的惊悚片，一般只要投资个几百万就能顺利拍摄完毕，没有一线大咖担任主演，没有绚丽的视效和特技，没有高大上的宣传阵势。吸引投资人投拍惊悚片的另外一个原因就在于它较高的成功率，有人说，华语惊悚片无论放在哪个档期都不会赔钱，就算只有几百万的票房，但因为它在视频网站等网络渠道比较受欢迎，不菲的版权费已经可以与投资费用相抵。

　　与此同时，惊悚片的劣势却是全球“通用”。

　　首先是受众群体受限，一般来说，一部惊悚片上映之前鲜少有人会去关注，即便是知道它即将上映的信息，也会抱着“不敢看”、“在电脑上下载看就行”的心理。目前国内惊悚片平均最高票房在3000万左右，也就是说最好的情况下只有100万固定观众。而在这100万固定受众中，大部分都是学生，年龄偏低。“25岁以上的观众很少会选择去电影院看恐怖片，除非是情侣这类特殊群体。”恒业电影发行总监林小姐称，“惊悚片票价都很平民，在一线城市或许是40—50元之间，但在二三线城市就会直降到20—30元之间，县级电影院甚至十几元就能去看。”

　　伴随着惊悚片受众以学生居多的情况，它们的市场发展也有诸多限制。学生群体选择看惊悚片基本是为了寻求刺激和发泄，所以惊悚片的上映档期大多在暑期档和贺岁档。揽走8000万票房的《孤岛惊魂》、大热的《笔仙》系列等都是在暑期档上映，包括今年备受期待的《朝内81号》，也刚刚定档于7月18日上映，可见暑期档对惊悚片来说有多重要。而从2009年《午夜出租车》以300万制作成本赚得1800万票房开始，内地惊悚片开始在贺岁档发力，随之而来的是《午夜心跳》、《女蛹》等片的千万票房，均赚到盆满钵满。所以惊悚片的档期不得不列入重点考虑因素当中。

　　对于影院来说，惊悚片也是最不受欢迎的类型之一。“惊悚片宣传阵势再大，来看的永远是固定的一群人，《孤岛惊魂》只是个例。”某影院经理李先生透露，“宣传力度一般的惊悚片大多数会被安排在上午、下午或者晚上10点之后放映，如果宣传力度特别强，像《笔仙》那样大家都知道的电影，首日排片能达到10%以上，才能被排在黄金时段。”

　　以上电影之所以能取得票房成功，除了有杨幂、安兵基这些大咖助阵外，博眼球的宣传方式也是一大原因。想要第一时间抓住观众眼球，惊悚片的物料投放和劲爆话题绝对是重中之重。从“色情擦边球”到“日韩惊悚风”，内地惊悚片的宣传近几年一直走在“重视效、打亮点、玩悬疑”的路上，尽最大力量突出影片卖点。不过观众在被“糊弄”几年之后，慢慢摸清了片方宣传套路，选择不再受骗，惊悚片市场在短暂热潮过后再度遭受冷落。

　　这也体现了惊悚片的第三个劣势——质量堪忧，也是最应该解决的本质问题。从各大电影评分网站上来看，内地惊悚片的评分基本维持在2分—5分之间，只有很少数惊悚片的评分能达到6分以上，近几年的新片中只有《守望者：罪恶迷途》、《女蛹》等口碑能达到及格线。

　　为什么惊悚片的质量会成为扶不起的阿斗？受众群和市场的双重受限或许会让众片方热情难涨，无心诚意制作，但究其根本原因还是编剧对故事的把控力不够，故事都很难讲完整。《朝内81号》导演叶伟民对此深有感触，“现在很多内地惊悚片的故事都讲不完整，有没有鬼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故事本身。”

　　“四大一多”新方向——惊悚片的强势反击

　　日韩泰等国的惊悚片之所以市场稳定口碑良好，本土特色是重要原因之一。日本惊悚片擅长通过慢镜头和生活细节打造恐怖感，《午夜凶铃》让“接电话”成为经典恐怖元素，《咒怨》让观众对小孩和猫避之不及；韩国惊悚片多从情感出发，利用人与人之间复杂的情感联系营造内心恐惧；泰国惊悚片则从宗教角度渲染本地的恐怖传闻，加上赤裸裸的“鬼”出现，民族特色明显。再看内地惊悚片，吓人手法蹩脚、情节老套、海报粗糙，满满的漏洞无时无刻都在挑战观众底线。

　　面对内地惊悚片的这种囧况，电影人开始反思，终于在2014年开始集体发力。《盗墓笔记》、《鬼吹灯》、《朝内81号》等一批带有东方符号的惊悚大片浮出水面，盗墓、赶尸、道法学派、冥婚、僵尸等中国传统民间元素瞬间抓住了观众眼球。而这种题材变通并非电影人们改革惊悚片的唯一一步棋，总的来说是从原来的小格局变成今年的“四大一多”——大制作、大咖、大导演、大背景、题材多元化。

　　大制作，也就是制作规模的扩大。在前不久的福州电影推介会上，万达集团的《鬼吹灯》和恒业电影的《朝内81号》同时亮相，前者有陈国富和乌尔善两大王牌制作班底，传言1.5亿至1.8亿投资，全3D拍摄，并且很有可能IMAX格式上映；后者则由叶伟民执导、文隽编剧，投资近亿，同样以3D模式呈现。此外，著名作家南派三叔的代表作《盗墓笔记》也将被改编成电影，而且已经出现在电影局电影剧本梗概备案上，备案单位为上海电影集团。这三部电影虽然还未上映，但制作规模已经甩其他内地惊悚片几百条街，成为当之无愧的惊悚大片。《朝内81号》目前已经定档7月18日全国上映，观众可以去率先检验一下大制作惊悚片的质量。

　　“大咖”的意思很好理解，指的是主创阵容级别较高。早在电影《鬼吹灯》几年前的上海发布会上，李冰冰、高圆圆、李小冉就已经出席，这很容易联想到她们或将出演，就算不是她们，以万达的大手笔，也肯定会请国内甚至国际知名的明星担任主演。《朝内81号》在演员阵容上也是大咖云集，吴镇宇、林心如、秦海璐搭配杨祐宁、莫小棋、李菁，中青两代演员的功力都非同小可。“大导演”自不必说，乌尔善的《画皮2》拿下7亿票房，成为国内炙手可热的年轻一代导演，叶伟民近年在内地的银幕表现同样不可小觑，《人在囧途》、《绣花鞋》均创下票房佳绩。“大背景”则指的是《盗墓笔记》、《鬼吹灯》强大的原著粉丝基础以及《朝内81号》的真实鬼宅背景。

　　“题材多元化”表现得尤为明显。《鬼吹灯》和《盗墓笔记》都是盗墓探险题材，更注重惊悚片的悬疑部分，《朝内81号》干脆把京城的真实鬼宅搬上大银幕，将故事设定在民国年间，用前世今生的概念讲述惊悚故事。纵观近年的内地惊悚片，故事多以情杀、复仇、幻觉、精神疾病作为结尾，看了开头就能猜到结局。一位刚看完《笔仙惊魂》的观众坦言：“站在观众角度来说，我觉得内地惊悚片的故事都大同小异，而且一点都不吓人。《笔仙惊魂》虽然利用了‘笔仙’这种文化，但故事结构不合理，漏洞多，结局没惊喜。”

　　中国电影海外推广公司总经理周铁东建议到，内地可以创造一种东方惊悚，“我们不能完全借鉴好莱坞的惊悚风格，他们是硬惊悚，通过暴力血腥直观的情节让观众毛骨悚然。但东方要营造‘软惊悚’，通过声音、画面发自内心地吓人，而且要培养东方惊悚的叙事模式和这方面的大师。”或许是提前预瞻到了这种趋势，《盗墓笔记》、《鬼吹灯》、《朝内81号》恰恰就是带着东方符号的“软惊悚”。

　　《朝内81号》的优势分析——全球惊悚片市场正在回暖

　　就拿《朝内81号》为例，我们可以发现它的确拥有同类型影片所不具备的优势。

　　一是惊悚大片的强大气势。某电影网站发起过一项“你会为了看什么走进电影院”的调查，结果显示，“高投资、大规模、巨星主演”被网友列为首选，其次观众才会去考虑题材、故事等因素。《朝内81号》作为集合吴镇宇、林心如等大咖的亿级投资影片，高大上的阵容首先就吸引了观众注意。再加上是惊悚题材的首次3D呈现，令很多对惊悚片不感兴趣的观众被勾起好奇心。

　　二是东方惊悚的独家呈现。华语惊悚片一向脱离不了“一惊一乍”之后“走进科学”的路子，也磨灭了很多观众的期待值。面对这种情况，《朝内81号》选择另辟蹊径，用民国历史带入真实感，用京城鬼宅带入惊悚感，用“冥婚”、“前世今生”等东方概念打造地域特色。

　　三是惊悚片的全球市场化。这几年的惊悚片不再走低调路线，很多国家都冒出票房惊人的惊悚大作，比如去年上映的《招魂》、《捉迷藏》、《僵尸》，分别来自美国、韩国、香港。《招魂》上映一周便横扫影院，一举以4153万美元的成绩登顶周末票房排行榜，这部仅两千万制作成本的惊悚片凭借良好的口碑和同类型影片的零竞争最终拿下14000万美元的票房佳绩；《捉迷藏》在韩国连续两周拿下周票房冠军，上映两周票房人数超过400万，上映一个月成功打破《杀人回忆》523万5376名观众票房纪录，成为韩国电影惊悚片史上的票房冠军；由麦浚龙导演的《僵尸》则在首日惊喜开出60万票房，首周四天拿下468万夺魁。此外，《迷离夜》、《奇幻夜》等港式惊悚类型片的出现也逐渐令港式鬼片苏醒。

　　除了惊人的票房成绩，以上的惊悚片在品质上也值得点赞。尤其是《僵尸》的出现，更是令影迷大呼“港式鬼片回魂归来！”影片保留了传统港式僵尸片的节奏，但在艺术性和武侠性上又比传统僵尸片更为讲究，在刚刚落下的香港金像奖颁奖典礼上，该片拿下“最佳视觉效果”、“最佳女配角”两项大奖。

　　所以《朝内81号》也可以说是应运而生，惊悚片不会永远停留在一种框架内。在其他地区惊悚片的强势带领下，《朝内81号》迈出了华语惊悚片改革的第一步，将在这个暑期最大程度地检验出惊悚片在华语市场的票仓深度。